托尔斯泰的中国知音：草婴

列夫·托尔斯泰（1928—1910），俄国作家、思想家，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伟大的文学家，19世纪俄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杰出的作家之一。最早知道托尔斯泰的名字是因着《安娜·卡列尼娜》这部经典名著，同时也让我们记住了另外一个名字——草婴。

好的翻译家会在译作中留下自己的痕迹。我们在阅读罗曼·罗兰的作品时就会想到傅雷，读肖洛霍夫和托尔斯泰的作品就会想到草婴。这就翻译的力量。《坚守良知的翻译家：草婴传》一书作为我国著名翻译家草婴的传记，细致地叙述了草婴一生从事翻译工作的艰难历程，表现了草婴以翻译外国优秀文化照亮国人视野的良苦用心，书中还展现了草婴令国人钦佩的坚韧意志和高尚品格，以及历经磨难而无怨无悔继续翻译事业的情怀。

草婴（1923—2015年），原名盛峻峰，浙江宁波人。南通农学院肄业。俄罗斯文学翻译家，中国译协副会长，中国译协名誉理事。他是我国第一位翻译肖洛霍夫作品的翻译家，他还曾翻译过莱蒙托夫、卡塔耶夫、尼古拉耶娃等人的作品，在中国读者中产生极大的社会反响。后来草婴以一人之力完成了《托尔斯泰小说全集》的翻译工作，这一壮举在全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1960年参加《辞海》编辑工作，任《辞海》编委兼外国文学学科主编。

少年时期的盛俊峰在鲁迅作品的影响下使他对俄罗斯民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决定先学习俄语以便进一步了解当时的苏联。多年后，成为翻译大家后的盛俊峰这样评价鲁迅先生在自己翻译人生当中的地位：“我当时是十四五岁的青少年，对鲁迅的感情非常深。可以说，我读俄文、英文，走上了从事翻译工作的道路，是受了鲁迅的影响。我以为，鲁迅是中国20世纪最伟大的文化巨人。他无论涉及哪一个领域，都有非常明确的指导思想。其目的就是改变中国社会的现状，改变中国人的命运。”于是，盛俊峰从跟着一名俄国家庭主妇开始了俄语的学习。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盛俊峰遇到影响他一生的“伯乐”姜椿芳，俄语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并在他18岁的时候用笔名“草婴”开始了翻译工作，此后草婴的名字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并日渐被大众熟悉。从苏联女作家尼古拉耶娃的小说《拖拉机站站长和总农艺师》到肖洛霍夫的《被开垦的处女地》第1部、第2部和《一个人的遭遇》，当然最为我们熟悉知晓的还是他翻译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全部作品。

托尔斯泰是我国较早关注的俄国文学家。早在上世纪20年代，托尔斯泰的许多作品就有了中译本，到了30、40年代，他的许多作品还出现了多种译本，比如《复活》就有多种新译本，《战争与和平》也有3种新译本，而《安娜·卡列尼娜》甚至有5种新译本。但是，这里面从俄文直接译成中文的较少，多是从英语或日语版本转译过来的。而以一人之力，翻译托尔斯泰的全部小说，这也是绝无仅有的。

草婴知道计划庞大，任务艰巨，但是他没有退缩，专心在家做翻译。几本外语书、几本词典、几张稿纸、一支笔，这就是草婴的工作环境。每天上午7点起床，锻炼身体，8点到12点雷打不动坐在书房里，平均每天翻译一千字，任何人不得打扰；然后出来吃饭，午睡；下午2点到4点接着工作……其间，一些游历性的国际会议和热闹活动的邀请，也被一一谢绝。他只想抓住每一寸光阴，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这个庞大的计划，从1978年至1998年，20年过去了，400万字的托尔斯泰小说全集终于完成。2004年7月《托尔斯泰小说全集》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这也是世界上第一次，完全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把它翻译出来。20年翻译托尔斯泰小说，草婴说：“我最大的收获是让我触摸到了一个高尚的心灵”。爱，就是人类所以存在的缘由，就是人们超越时空的联结纽带。

在大学的俄罗斯文学课，讲到托尔斯泰、肖洛霍夫、莱蒙托夫时，老师说读这些作家的作品，要选草婴译本，它们信、雅、达，是从俄语原版直接翻译过来的，不同于那些从英文和日语转译过来的三译本。草婴译本，无疑已成为一种品牌，是优秀译本的标志。

知识分子代表的是一种社会的良知，所以知识分子不仅仅是个人的，更是公众的。草婴在其人生道路上风雨兼程，但他从来没有修掉过知识分子的这种良知。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其实更重要的还是知识分子的良知。不知道草婴年轻时是否帅气，但是草婴留给我们的影像照片中，岁月的痕迹、生命的沧桑、人生的态度全都写在了脸上，让他的那张脸变得特别耐看。借用陈丹青描述霍洛维茨的话：“一位大师，得活到这份岁数，上帝才会给他如此生动的老脸。”对着这样的面孔，总会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和爱意。